闻戒篇·其二

不闻舂尔粮，不见治尔装。老幼一船载，不知往何方。

皆云寇且至，安问梓与桑。复有多田翁，欲去忧田荒。

姑且营菟裘，一椽租山乡。那知山中地，狐狸而豺狼。

有朝伏莽起，空尔橐与囊。客自杭州来，亦言如蜩螗。

十室九则空，存者心傍徨。顿令数日内，价高黄头郎。

噫嘻此何象，平日真羲黄。

我家乌山下，尚有屋数间。此邦既喧鬨，不如归故山。

舣舟柴门外，迎者双白鹇。室中旧木榻，门上新铜锾。

奴樵山之麓，婢钓溪之湾。东家刈稻去，西家采菱还。

是时新谷入，农务方就闲。家家招食新，村酒盛花蛮。

颇怪避地客，日日来叩关。已闻命召虎，未见朝侯狦。

太息勿复道，吾其田间跧。

军门下一檄，尔民其偕来。遂令草莽臣，竞拜御史台。

周生令晃晃，大吏曰尔才。畀尔银一流，聊治酒一杯。

为我酌乡里，毋或生疑猜。人各自为守，寇来令有哉。

长揖谢大吏，敢弗竭驽骀。退而谋之众，众皆癫如雷。

小市铸剑戟，健儿集舆儓。聚柝夜数辈，磨盾日几回。

一笑语诸公，公等皆将材。

汝去来何日，令予转念家。兴同张季子，愁异贾长沙。

河塞行无雪，江乡到巳花。洞庭风浪阔，漂泊问龙蛇。

孤峰溜雨瘦到骨，老柏僵寒皴作鳞。

莫怪笔锋太奇峭，先生只算自传神。

隔绝羊肠已数旬，到来春霭正盈盈。

山神拟欲求新句，牵住衣裳不放行。

硕学师刘子，儒生用与言。

松门暗朝雨，寂历无行人。

隆曦忽穿漏，卉木蔚以新。

阶泉漱石齿，照眼光磷磷。

史君美无度，卓荦遗嚣尘。

风标傲竹柏，谈笑凌穹旻。

何愧沈冥子，卧霞吞结邻。

花盟平日不曾寒，六月曝根高处安。

待得秋残亲手种，万姬围绕雪中看。

石人机似汝，也解唱巴歌。

汝若似石人，雪曲也应和（同前）。